廠房(fang)之下，危廢(fei)萬千。公開秘密，竟塵封三年。

中國染料巨頭，上市公司浙江(jiang)閏土股份，肆意埋“毒”自家(jia)后院。或以百噸計的危(wei)險廢物，躲(duo)過層層監察，竟直到環保部現場督辦，才遁形無處。

這是正月里黃海(hai)邊的真實一幕，折射著江(jiang)蘇(su)沿海(hai)化工產(chan)業污染環境的殘(can)酷現(xian)實。而當地“寧可毒死，不要餓死”的邏輯，更令人(ren)唏噓。

錢長生小心(xin)翼翼地從一個破舊(jiu)的(de)(de)文件(jian)袋里，掏出兩個層(ceng)層(ceng)包裹的(de)(de)透(tou)明塑料(liao)小袋，里面(mian)是兩塊煤一樣的(de)(de)硬塊。這是他(ta)保存了三年的(de)(de)“寶(bao)貝”，湊(cou)近嗅過去，一股濃烈的(de)(de)塑料(liao)燒焦味撲鼻而(er)來(lai)(lai)。對于(yu)在(zai)江蘇連(lian)云港市燕尾港鎮生活的(de)(de)人來(lai)(lai)說，這味道(dao)再熟悉不過了。

2014年(nian)2月(yue)9日，環(huan)保部華東督查(cha)中(zhong)心(xin)(xin)一行四人向錢長生核實(shi)他的(de)(de)舉(ju)報事(shi)件：一樁(zhuang)企業(ye)偷埋數百噸(dun)危(wei)險(xian)化學(xue)品在自家(jia)廠房地下的(de)(de)惡劣事(shi)件。一名中(zhong)心(xin)(xin)官(guan)員(yuan)直言，“我們懷疑(yi)過(guo)很多次化工企業(ye)偷埋廢渣，但(dan)一直找不到證據。”

這一次是真的。

致癌廢(fei)料就(jiu)埋藏在江蘇和利(li)瑞(rui)科技(ji)發展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(cheng)和利(li)瑞(rui)）廠房底下，數量(liang)可能達數百噸，已逾三年。

公開的埋毒秘密

錢(qian)長生沒想到自(zi)己會(hui)發現和利(li)瑞(rui)的(de)(de)驚天秘密(mi)。這(zhe)是他以前供職(zhi)的(de)(de)企業(ye)，位于灌云縣的(de)(de)臨港化工園區，主要生產染料和染料中間體，是上市公(gong)司浙江閏(run)(run)土股份有限公(gong)司（以下簡稱閏(run)(run)土股份）的(de)(de)全資子公(gong)司。

2011年8月20日，錢長生(sheng)值(zhi)夜班(ban)，他發現正在修建的(de)溴胺酸車間(jian)中，有一輛挖掘機(ji)正趁(chen)著夜色開(kai)挖地面。他湊(cou)近看過去，下(xia)面挖出了(le)一個深(shen)3-5米、長寬約15×10米的(de)大(da)坑。更讓他驚訝(ya)的(de)是，廠內的(de)卡車拖(tuo)出倉庫里的(de)廢料，往深(shen)坑里填埋。“單車4-5噸(dun)，累計超(chao)過50噸(dun)。”錢長生(sheng)回憶說(shuo)。

同在上(shang)夜班的(de)王長(chang)青也看(kan)過(guo)這一幕，不過(guo)是(shi)在壓濾四車間里。“幾乎每個廠房下面都有。”王長(chang)青很肯定。南方(fang)周末記者在向(xiang)和利瑞(rui)最(zui)早的(de)一批員工陳(chen)學兵求證時(shi)，他揚起嗓子：“我親眼所(suo)見！”

埋廢料幾乎都伴隨著(zhu)300畝(mu)企業廠房的(de)(de)逐步建(jian)設。深坑沒有任何防滲措施，工人鋪上(shang)混(hun)凝(ning)土，偽裝(zhuang)成平(ping)坦的(de)(de)地面。“有的(de)(de)大(da)坑一個就埋了100噸料。”王長青回想道(dao)。

2014年2月11日，據知情者透露，在華東督查中心(xin)的詢問下，和利瑞(rui)相關(guan)負責人(ren)承認了埋(mai)料事實，但稱是建廠初期，工人(ren)自行埋(mai)下，公司并(bing)不知情。埋(mai)下的廢料到底(di)有多(duo)少？據錢(qian)長(chang)生的實名舉報材料，他認為有約500噸，王長(chang)青估(gu)計的數據更多(duo)。

在燕尾港鎮，這(zhe)似乎變成了公開的秘密(mi)。南方周末記者(zhe)詢問了數位當(dang)地居民(min)，都承認知情，但誰也說不清毒物是何(he)種東西。

上(shang)海一家(jia)化(hua)工企業的(de)(de)工程師(shi)在看見錢長生(sheng)(sheng)(sheng)保存(cun)的(de)(de)樣品后(hou)，確定這是(shi)兩塊廢棄了的(de)(de)半(ban)成品染料(liao)(liao)。“這是(shi)芳烴類(lei)(lei)原料(liao)(liao)合成的(de)(de)蒽醌系物(wu)，繼續分解后(hou)毒(du)性(xing)更大，會(hui)產生(sheng)(sheng)(sheng)苯系、硝基苯和(he)酚類(lei)(lei)物(wu)質(zhi)等(deng)，具(ju)有致(zhi)癌性(xing)、致(zhi)突變性(xing)和(he)生(sheng)(sheng)(sheng)殖(zhi)毒(du)性(xing)，會(hui)嚴重威脅地下水(shui)和(he)土壤及(ji)周邊生(sheng)(sheng)(sheng)物(wu)。”

對此，清華大學環境學院副院長蔣建國(guo)(guo)進(jin)一(yi)(yi)步(bu)解釋，染料(liao)及其中(zhong)間體廢渣明確為(wei)(wei)危(wei)險廢物(wu)，在《國(guo)(guo)家危(wei)險廢物(wu)名錄》中(zhong)列為(wei)(wei)“HW12染料(liao)、涂料(liao)廢物(wu)”一(yi)(yi)類，其所含的一(yi)(yi)些芳(fang)烴組分長期接觸具有致癌作用。

據上述匿名工程(cheng)師透(tou)露，如(ru)果不經處理(li)，這類半成品一(yi)旦投入水(shui)里，一(yi)克可能會使上千立方(fang)米的水(shui)污染變(bian)紅(hong)。

然后，工人們并不(bu)知(zhi)情(qing)，他們依(yi)舊上(shang)著(zhu)三班(ban)倒(dao)的(de)工作，享受(shou)著(zhu)比普通工廠要優厚的(de)待遇，聞著(zhu)混合著(zhu)酸臭、焦糊的(de)化學氣(qi)味。

地方的“妥善處理”

錢長生等人成(cheng)了(le)和利瑞(rui)的反(fan)對者(zhe)。他(ta)們(men)(men)向工廠領(ling)導反(fan)映，但沒過多(duo)久(jiu)，他(ta)們(men)(men)便被解雇了(le)。

從2011年起，錢開(kai)始搜集證據，觀察每一(yi)次企業偷(tou)埋的行蹤并記錄下(xia)來。在(zai)向廠(chang)里反映遭拒之后，他開(kai)始到當(dang)地管委(wei)會(hui)，區環保局(ju)，繼而縣(xian)環保局(ju)、省環保廳層(ceng)層(ceng)舉報。

幾經(jing)波折，在次年5月，江蘇省環保(bao)廳(ting)主要領導(dao)在灌云縣開展(zhan)“三(san)(san)解三(san)(san)促(cu)”活動時，接訪(fang)了錢長(chang)生。隨后的6月18日，省廳(ting)派出督(du)查組，介入調查。

在灌云縣環保局回復(fu)(fu)錢長(chang)生(sheng)的答復(fu)(fu)中，該局在2012年3月和(he)7月兩次(ci)組織現場挖(wa)掘，共挖(wa)出約10噸掩埋固廢(fei)。“目前所有掩埋固廢(fei)已全部挖(wa)出，并(bing)妥善(shan)處(chu)置”。

對于和(he)利(li)(li)瑞，回復稱已依法(fa)作(zuo)出責令停(ting)產整頓和(he)罰(fa)(fa)款處罰(fa)(fa)。但據(ju)(ju)錢(qian)長生發現，環保局(ju)并沒有開具罰(fa)(fa)款單據(ju)(ju)，他得到的理由是：因為和(he)利(li)(li)瑞是上市公司，不方便開正式(shi)的罰(fa)(fa)款票據(ju)(ju)，處理方式(shi)是用收污水排(pai)放(fang)的收據(ju)(ju)辦(ban)法(fa)處理。

他對這(zhe)樣的處(chu)理(li)結(jie)果十分不滿(man)。“只挖了最小(xiao)的一個坑(keng)，廢(fei)料遠遠不止這(zhe)些(xie)。”

抱(bao)著懷疑(yi)的態度，2013年冬，他把搜集到的所有文字材料、視頻、圖片寫成舉報(bao)信(xin)，找到中國政法大學(xue)環(huan)境法教授王(wang)燦(can)發。后(hou)者聯合(he)中國環(huan)境科學(xue)學(xue)會(hui)環(huan)境法學(xue)分(fen)會(hui)做(zuo)了(le)數(shu)月現場調(diao)查。2014年1月，一紙(zhi)材料被(bei)遞交至(zhi)環(huan)保(bao)部。

近三(san)年(nian)的(de)舉(ju)報(bao)終于出現(xian)了轉機。2014年(nian)春節后上班第(di)一天，農歷(li)正月(yue)初八，華(hua)東督查中心就接(jie)到環(huan)保部批示(shi)，立(li)即處理此事(shi)，并第(di)一時間(jian)與錢長(chang)生見面，決(jue)定擇日開挖。

最新的消息是，據知情(qing)人(ren)透露，2月(yue)12日，在華東督查中心、江(jiang)蘇省環保廳相關領導在場(chang)的情(qing)況(kuang)下，錢長生現場(chang)指認(ren)埋料地點，開挖廢料。

由于(yu)水泥(ni)地面(mian)混合(he)鋼筋，極難破碎(sui)，挖掘(jue)機費力鉆孔(kong)約3個小時(shi)，才出現了一團濕漉漉的(de)黑(hei)色廢料。“就(jiu)是這個！”錢長生沖上前高舉大喊，“下面(mian)還有六百多(duo)噸。”華東督(du)查中心官員告(gao)訴錢，今天的(de)行動到目(mu)前為(wei)止證實(shi)(shi)你的(de)舉報(bao)屬實(shi)(shi)了。

據透露，當晚華東督查中心將聯(lian)合到場各環保部門開會(hui)，確(que)定要挖出和利(li)瑞所有埋藏廢渣，并對園(yuan)區(qu)內所有企業進(jin)行(xing)排(pai)查。

遠在監管之外

在閏土股份(fen)官方網(wang)站(zhan)的鏈(lian)接資料(liao)中，公(gong)司(si)是“全球大(da)型染(ran)料(liao)生產(chan)基地之一，在國內染(ran)料(liao)市(shi)場(chang)份(fen)額(e)排名(ming)第(di)二，建(jian)有(you)國際上先(xian)進(jin)的封閉式、自動化染(ran)料(liao)生產(chan)流水線58條(tiao)，年生產(chan)能(neng)力15萬(wan)噸(dun)以(yi)上”。

這不(bu)是閏(run)(run)土(tu)公(gong)(gong)(gong)司(si)(si)第一次涉嫌違規了。2013年7月，多家(jia)媒體對(dui)閏(run)(run)土(tu)股(gu)份的控股(gu)子公(gong)(gong)(gong)司(si)(si)江蘇明盛化工有限公(gong)(gong)(gong)司(si)(si)進行了連續報道(dao)，指責其污染國家(jia)一級漁(yu)港——燕尾港。時至今(jin)日，作為上市公(gong)(gong)(gong)司(si)(si)，閏(run)(run)土(tu)股(gu)份對(dui)多次曝光的事件沒有任何(he)信息披露和解釋(shi)。

在連(lian)云港市環保局網(wang)站上查詢(xun)，與(yu)和利瑞(rui)相關的(de)環評(ping)信(xin)息包括2010年和2011年的(de)三次，只有一次有驗收結果，全部項目合格。

合格(ge)從何而來令人疑惑。南方(fang)周(zhou)末記(ji)者幾次經(jing)過園區里唯一的(de)污(wu)水處理廠，幾乎(hu)是半關停狀態。

“上(shang)面檢查時，污水處理廠才會開，各家企業都(dou)會引清水使勁沖刷被染紅的(de)溝渠水。”一位不愿透露(lu)姓名的(de)企業員(yuan)工(gong)說。

王燦發說，化(hua)工廢水(shui)(shui)特征污(wu)染(ran)物(wu)不是普(pu)通的(de)(de)(de)公(gong)共(gong)污(wu)水(shui)(shui)處(chu)理(li)廠(chang)能夠處(chu)理(li)的(de)(de)(de)，而是需要(yao)專門的(de)(de)(de)污(wu)水(shui)(shui)處(chu)理(li)廠(chang)。從官(guan)方數據(ju)來看，園區內的(de)(de)(de)污(wu)水(shui)(shui)處(chu)理(li)廠(chang)日處(chu)理(li)污(wu)水(shui)(shui)能力1萬噸，但(dan)僅(jin)從園區內37家企業(ye)申報的(de)(de)(de)排放污(wu)水(shui)(shui)量(liang)來看，每日就有4.7萬噸。園區內的(de)(de)(de)污(wu)水(shui)(shui)處(chu)理(li)廠(chang)顯然無法滿足(zu)二百多家化(hua)工企業(ye)的(de)(de)(de)污(wu)水(shui)(shui)處(chu)理(li)需求。

“這些污(wu)水去了哪里？不得而知。”王(wang)燦(can)發(fa)說。但一(yi)些園區內的工人、本地(di)漁民告訴南方周末記者，不少企(qi)業都有(you)明暗(an)(an)兩套(tao)排(pai)污(wu)管，明管對付檢查(cha)，暗(an)(an)管直排(pai)大海。

在被縣(xian)環保局查處(chu)之后，一些工人向南方周(zhou)末(mo)記者(zhe)證實，和利瑞沒(mei)有繼續填埋(mai)廢(fei)料，而是采取了新招數——把廢(fei)料加水攪碎，打入(ru)儲存池里，接(jie)上暗管，待潮汐落下時，直排入(ru)海。

南(nan)方(fang)(fang)周末記者向連(lian)云港市(shi)有(you)資質處理(li)化工(gong)廢棄(qi)物(wu)的(de)鈴木組廢棄(qi)物(wu)處理(li)有(you)限公司求證，一(yi)名工(gong)作人員(yuan)表示，和利瑞(rui)是他們的(de)服務對(dui)象(xiang)，“但(dan)量很少(shao)。一(yi)年只送(song)一(yi)兩次，一(yi)共不(bu)到50噸。”在問(wen)及(ji)原(yuan)因(yin)時，對(dui)方(fang)(fang)不(bu)以為意，“他們都是不(bu)處理(li)就填埋了(le)”。

在(zai)上(shang)述處(chu)(chu)理公司(si)，每噸(dun)染料的危(wei)廢處(chu)(chu)理需要2000-3000元，而據和(he)利(li)瑞內部(bu)工人保守估計，按公司(si)日產(chan)(chan)廢料1.3噸(dun)計算，年產(chan)(chan)四(si)百多噸(dun)。這意味著(zhu)，如果和(he)利(li)瑞公司(si)的廢渣不經過任何處(chu)(chu)理，僅這一項一年就省去上(shang)百萬元，且不算運輸等費(fei)用。

寧可毒死，不要餓死？

環(huan)保部(bu)曾對(dui)外披露，中國沿江(jiang)的7500多個化工石(shi)化建(jian)設項目中，81%布設在江(jiang)河水域、人口密集區(qu)(qu)等環(huan)境敏感區(qu)(qu)域。過去十年(nian)間，中國化工行業(ye)更是年(nian)年(nian)以20%的速度在增長(chang)。

在(zai)城市(shi)(shi)化(hua)進程和產業結構(gou)的(de)調整過程中，蘇南和浙江一些污染(ran)嚴重(zhong)的(de)工廠(chang)為尋找出路，逐漸轉移(yi)到(dao)蘇北地區，輸在(zai)起跑線(xian)的(de)地市(shi)(shi)把(ba)這(zhe)視(shi)為難得(de)一躍的(de)機會。燕尾港(gang)鎮更有一句流(liu)傳甚廣的(de)話：“寧(ning)可毒死(si)，不要餓死(si)。”

正(zheng)因此，和利瑞所在的燕尾港化工園區（也稱為臨港產業園）已吸(xi)納投資(zi)過億元項目180個，其中超(chao)10億元項目17個，都(dou)是(shi)陸續自(zi)2006年后引入的。

如(ru)今(jin)，被冠以染料清潔生產基(ji)地的園(yuan)區里密集了一兩百家(jia)化(hua)工企業，是蘇北黃海沿岸四大化(hua)工園(yuan)區最大的一個。

2013年7月，王燦發委托中國(guo)科學院煙臺海岸帶(dai)研究(jiu)所做出一項關于(yu)《蘇北黃海沿(yan)岸四大化工園(yuan)區及其(qi)周邊環境污染(ran)(ran)調查監(jian)測(ce)報告》，結果觸(chu)目驚心，致(zhi)癌性污染(ran)(ran)物苯、二氯甲(jia)烷、1，2-二氯乙烷、三氯甲(jia)烷在(zai)園(yuan)區水體中普(pu)遍(bian)超(chao)標(biao)，部分(fen)位點甚至存在(zai)超(chao)標(biao)數百倍、上千倍的嚴重(zhong)情況(kuang)；水體超(chao)標(biao)主(zhu)要分(fen)布在(zai)燕尾港(gang)(gang)和連云(yun)港(gang)(gang)兩大園(yuan)區內。

作(zuo)為蘇北(bei)地區條件最佳的(de)港口，燕尾(wei)(wei)港已(yi)有上百(bai)年歷史，素以“享黃金海岸(an)，受漁(yu)(yu)鹽之利”著稱，并(bing)在(zai)2007年被(bei)農業部批準建設為國家一級(ji)漁(yu)(yu)港。然而(er)，如今的(de)燕尾(wei)(wei)港早已(yi)不是那個(ge)燕尾(wei)(wei)港了。

2011年(nian)，燕(yan)尾(wei)港(gang)鎮地(di)下水(shui)(shui)(shui)取(qu)水(shui)(shui)(shui)徹底關(guan)閉，水(shui)(shui)(shui)廠改(gai)道從(cong)附近(jin)的五圖河(he)取(qu)水(shui)(shui)(shui)。但家家戶戶都(dou)不敢(gan)飲(yin)用，水(shui)(shui)(shui)流出(chu)來發(fa)(fa)黃發(fa)(fa)黑(hei)，只能(neng)買純凈(jing)水(shui)(shui)(shui)。

一名(ming)當(dang)地的實(shi)業家(jia)，在新區(qu)投資(zi)了3100萬房(fang)產，因環境污(wu)染，無人問津，全部虧損(sun)，當(dang)地銀行連貸款都不肯，理由(you)是，這里污(wu)染太嚴重(zhong)了。

“沒(mei)有(you)盼頭了。”面(mian)(mian)對(dui)祖上六代都(dou)生活過、十年間卻面(mian)(mian)目全非的燕尾(wei)港(gang)鎮，他無(wu)奈地搖了搖頭。

整體(ti)搬(ban)遷(qian)似乎(hu)是最好的方法。地方政(zheng)府(fu)(fu)早(zao)已(yi)承(cheng)諾讓這(zhe)個人口(kou)只(zhi)有一萬人的小(xiao)鎮(zhen)(zhen)整體(ti)搬(ban)遷(qian)。早(zao)在2009年(nian)之前，鎮(zhen)(zhen)政(zheng)府(fu)(fu)門口(kou)便豎起兩塊大(da)型(xing)戶外廣告牌(pai)，“燕(yan)尾港鎮(zhen)(zhen)人將于2009年(nian)12月(yue)31日前整體(ti)搬(ban)遷(qian)完畢”。隨后，這(zhe)個日期被(bei)更改(gai)(gai)為2010年(nian)，又改(gai)(gai)為2011年(nian)……五年(nian)過去，仍沒有任何實(shi)質行動。距(ju)離(li)老鎮(zhen)(zhen)3.5公里的海濱(bin)新城(cheng)建(jian)設好后幾近空(kong)城(cheng)，但鎮(zhen)(zhen)政(zheng)府(fu)(fu)和區管委會卻早(zao)已(yi)搬(ban)去辦公，只(zhi)有鎮(zhen)(zhen)里的人還在眼巴巴地等著(zhu)動遷(qian)通知。